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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真的回来了吗?

    系统什么的,不是我做的一个梦吗?

    陆洵一路冲进洗手间,把路过的骆宴吓了一跳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洵站到镜子前,看清楚镜中人之后,有些颓废地推了几步,靠在墙上,点了根烟。

    半晌,陆洵把脸扭向他,声音沙哑又无力:”几点了?”

    骆宴没回答,他沉默地瞥了一眼表,走到餐桌边开始吃早饭。

    陆洵自嘲一笑,把烟头扔到马桶里,刚准备洗个澡,就听见骆宴毫无起伏的声音:”我把地址发给我哥了。”

    ”嗯。”

    ——什么?!

    陆洵问:”他好了?”

    ”你知道?”骆宴霎时间停下咀嚼的动作,看向他,”你知道为什么不去看他?”

    ”我……”

    骆宴半天没等到他的回答,嗤笑着继续吃他的饭:”我早说了,你们俩不合适。”

    陆洵说:”我……昨天晚上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”那你就应该昨天晚上就去!而不是一觉睡到十点!”骆宴抬高嗓门,”还要他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陆洵也沉默下来,他坐到骆宴对面,就看到一直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骆宴竟然因为几句话眼泪都要掉下来。

    骆宴说:”他有一段时间都要死了。我特别害怕哪一天晚上回来,我需要告诉你,他死了,你要不要去参加葬礼。我特别害怕。”

    陆洵又点起烟。他这几年烟抽得很凶。其实对他来说,烟草并不能麻痹自己,这就像某种习惯。

    他曾经不让别人在骆翎面前抽烟,而现在他自己开始抽了,是另一种意义上对自己的凌迟,还是一种期盼,盼望着哪天自己抽烟被骆翎看到,让他忍不住来骂自己一通。

    陆洵说:”你应该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”我不像你,”骆宴看着他,”我拗不过他。”

    陆洵抹了把脸:”好,我听他自己说。如果他还是执意要离开我,我不会再纠缠……我,我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他也是急病乱投医了,这种问题竟然问骆宴。

    空气凝滞了几秒。骆宴把他扔掉的筷子重新拿起来,含糊不清地说:”你还能去哪里?”

    ”什么?”

    ”你们俩没有对方不是都要死了吗!把谈恋爱当饭吃的神经病。”

    ”……”

    ”继续当狗吧,反正你也喜欢,”骆宴没抬头,他吃好饭,把餐盘放进水池里,”给他换个狗,看着也会让人不爽,还不如是你。”

    ”……”陆洵竟然真的被他的狗理论绕进去了,好半天才张了张嘴,”谢谢啊。”

    骆宴莫名其妙地从他身边路过:”有病。”

    骆宴背着包出门前,瞥了眼还坐在餐桌前的陆洵,说:“他快到了,我爸送他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啊。”

    陆洵后知后觉地感到一股近乡情怯。他起身收拾了一圈,最后站在厨房里,纠结到底是做午饭还是早饭。

    还没等他纠结出来,手机忽然响了。

    盛年:【今天休息?】

    陆洵回:【有事】

    【你能有什么事?休息就来店里,前几天还有小姑娘要你微信,给哥们儿拉拉客】

    陆洵回他个中指,他知道盛年也是开玩笑。这些年盛年开店是开一个黄一个,两个颓废的中年单身汉都没家没院,没事只能凑在一起喝酒打屁,喝多了就抱着哭,他哭骆翎,盛年哭钱。

    谁都知道被分手的陆洵痛苦,只有盛年知道,他痛苦底色下的妄想。

    盛年又说了什么,陆洵没再看,他刚把汤煲上,大门的门铃忽然响了。

    这一刻的心情很难形容。如果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,那他昨晚才和骆翎见过面,没有必要很紧张,但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排练见到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?他们算什么关系,前男友?

    “叮咚”

    门铃声第二次响起,不得不去开门了。

    陆洵深吸一口气,他连显示屏都没有看,直接拉开门。

    门外并没有老骆的身影,只有一个带着口罩帽子的极其瘦削的人影正靠在旁边的墙上,大口喘气。

    陆洵的脚像是定在了原地,他灵魂都要升天了。

    骆翎把口罩往下拉了拉,还是那双笑眼,看起来很委屈,他上前一步,抬手环抱住陆洵的腰,整个人都挤进他怀里。

    他太瘦了,瘦得能隔着衣服清晰地摸到脊柱,原本一只手臂能搂满的腰,此时空荡荡地挂在腰侧。

    陆洵慢慢抱住他,像是要把他摁进自己的骨骼里那样用力,一滴咸湿的水滴在了骆翎肩头。

    第100章 现实11

    ”哭什么。”骆翎轻声说。

    陆洵狼狈地抹了把脸,随手把湿漉漉的掌心在裤子上蹭了一把。他伸手想要捂住骆翎衣服湿的地方,却被轻轻地攥住了手腕。

    骆翎把口罩完全摘了下来,他笑着问:”能进吗?”

    陆洵退了一步,掩住自己的失态。接过他的一次性口罩,想都没想的就扔到了垃圾桶里:”你的拖鞋还在原来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推门进去,屋内暖融融的,迎面而来的就是排骨玉米汤的香味儿,熟悉的家的味道瞬间包裹住了骆翎,仔细看,他连肩膀都放松了一半,整个人像是要融化在里面一样。

    陆洵给他把拖鞋放到脚边,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,生怕他消失:”能自己脱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