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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9章 九殿下,血祭是何意?

    她是会游泳的,然而浑身无力,眼前漆黑。

    那人的手不大,却很有力度,不断将她向下按去!

    沈凌烟用尽全身力气,挣扎上来,死命的抓住那人手,将她拖下水来。

    那人似是呛住了,却拼命忍住呛咳声,狠狠向她袭来!

    两人缠斗挣扎之间,她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,那人痛呼出声,接着好似被什么人带走了……

    紧接着,她被一个结实的臂膀捞上岸。

    恍惚间,一个柔软的唇覆在自己唇上,为自己渡着气……

    再睁眼,沈凌烟正躺在的马车中,身上盖着柔软的兔毛毯。

    近在咫尺的是楚云昭那张俊颜,他眉头微皱,正用手转着一个小盒子。

    原是他救了自己。

    她眨着眼睫,又想起那个吻,正不知何开口。

    “刚才的事,为了救人。”清冷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沈凌烟抱着毯子起身,点点头,她知道他是指那个吻。低头之间,发现身上没有了湿漉漉的感觉,她的衣服已然被换过。

    “衣服是请宫女为你换的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人,会读心术吗?

    “殿下,多谢你救了我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谢,要谢谢它吧。”楚云昭指了指角落的白猫。

    沈凌烟这才发现自己前世养的那只猫,正缩成一个白团子,蹲在马车角落。

    “殿下,我当时眼前一片漆黑,请问您看到了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方才我听到动静的时候,就赶了过去,见有人把你按到水中。但离得太远了,我来不及上前。

    正好发现它,蹲在我脚边嗅着空酒盏。我便将空盏抛到水池里,它立刻奔了过去。这猫也机灵,咬了那人一口,我才有机会将你救上来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,你可看清那人的样貌?”

    “未来得及,那人便被黑衣人接走了。”楚云昭眸中闪过一抹暗色,道:“你是如何被推下去的?”

    他知道沈凌烟武功高强,即使喝醉了,也不可能被轻易推入水中。

    沈凌烟将猫抱在怀里,懊恼道:“当时我闻到一阵海棠花香,紧接着我眼前一片漆黑,什么也看不到。”

    听到海棠花香,又联想起她无故晕倒之事,楚云昭仿佛捕捉到了什么。

    “嘶——”头痛又来了,沈凌烟用手死死地按住脑袋,咬牙忍着。

    楚云昭眸光暗沉,沉思半晌,道:“你身上可有未消退的伤痕?”

    “……有,肩膀处新受了箭伤,后背上……也有些许伤痕。”她断断续续道。

    “我看看你肩膀处的伤口。”

    见他面色凝重,沈凌烟没有犹豫,解开外衫,露出半个白皙瘦削的薄肩。

    许是箭伤穿透的伤口骇人,楚云昭只看了一眼,便蹙眉移开了视线。

    他自怀中掏出一只散发着寒气的玉盒,打开后,一只通体雪白、正中泛红的小蝎子爬到他手上。

    他将小蝎子放在沈凌烟肩膀处,小蝎子立刻兴奋的上前吸食着血液,它雪白的身体渐渐泛起紫色。

    楚云昭的脸色愈加难看。这颜色,果然,中的是最难解的千树蛊。

    这蛊毒是集成苗疆千棵枯死的枝干,吸收树灵,炼成的绝世蛊毒。中此蛊者,会渐渐出现夜盲、眩晕等症状。

    这毒遇到浓烈的海棠香尤其会催发。长久下来,再好的身体底子,也会如枯死的树干一样,被慢慢掏空。

    就算是自己,对这种蛊毒,也没有十足的把握。这种蛊毒,要想要争得一线生机,非得亲自前往苗疆一趟不可。

    沈凌烟思绪慢慢回笼,想起蛊毒自伤口而入,而楚云昭的小白蝎此刻就在她肩上。

    “殿下,你……会解巫蛊之术吗?”

    她听闻,练这种蛊术,极其耗损身体。伤敌一千,自损八百,大多练蛊之人,都活不过而立之年。

    所以就算是苗疆,练巫蛊之术者也并不多。练蛊者,无一例外,都是穷途末路者。

    楚云昭抬头看了她一眼,淡淡道:“略知一二,我解不了这蛊,只能延缓你的毒性。暂时不会发作,以后远离海棠花,会加速你的毒发。”

    海棠花……原是海棠花催发的。

    前世沈水瑶将御花园,大半都种上了海棠花,原来是要她蛊毒发作。

    须臾,楚云昭将蝎子拿下来,又将手指割破,挤出两滴血,滴在蝎子周身。

    小蝎子的身体又恢复了通体雪白。

    看着他滴血的动作,霎时间,沈凌烟眼前出现前世,他浇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滚烫的血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,她的目光变得漆黑滚烫。沉默良久,开口道:“你为蝎子滴血,这是何意?”

    似是她声音哑的厉害,楚云昭一怔,轻声道:“定期喂养、洗净毒血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给人也是吗?”

    寂静了半晌,楚云昭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她顿了一下,踌躇着开口道:“你可知,给濒死之人祭上鲜血,是为何意?”

    马车中死一般的寂静,楚云昭忽的抬起头,他的眉间染上猩红,眸子中浮现血色重瞳,极尽狠戾怪异!

    他猛地上前,一把抓住她的脖子,咬牙道:“是你杀了我师父?!”

    “……谁?你说什么?”沈凌烟急忙向后退着,看向楚云昭眼中翻腾着恐惧与不解的情绪。

    他牙关咬的死死地,眼中的重瞳愈发怪异:“你怎么会知晓?!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他手上的力气大的惊人,沈凌烟费力挣脱着,发出一声痛呼。

    听见这声痛呼,楚云昭浑身一怔,似是反应过来什么,他猛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回过神来,他颤抖着快速收手,垂下头,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兔毛毯,艰难压制着反噬的心魔。

    自己是疯了,师傅死的那年,她一整年都在西北征战,并未去过苗疆。

    可她怎会知道那起死回生的绝密蛊术?

    记载那蛊毒的禁书,除了他看过,便被那杀害师父的凶手夺走了啊……

    再抬头,他眸子已变回琥珀色,寒声道:“这禁术只有我与我师父知道,你是怎么知晓的?你究竟是谁?”

    这是……禁术吗?沈凌烟很想问一句,这有何作用,见他面色冰冷,直直的盯着自己,生生忍下了。

    他说的师父,又是教什么的?

    她大脑飞速运转着,犹豫着开口:“我……我是你师妹!”

    楚云昭愣住了。跟随师傅五年,他从未听说,他有一个师妹!

    这时,驾马的车夫呼唤道:“公子!将军府马上要到了。”

    趁他发愣,沈凌烟抱起白猫,跳下车门,快速溜走了。

    第10章 是她害我落水

    幸好他及时放开了自己,不然后果不堪设想。

    竟然能出现血色重瞳,真是个疯子。不知道这十年他经历了什么……

    自己也是倒霉,正巧撞到枪口上,看来不可贸然发问了。

    最要紧的是,他的腿真的不能再拖了,太医说不定被三皇子收买,根本没有为他治腿。得找个机会去他府上……

    翌日一早。

    沈凌烟一睁眼,便觉得全身酸痛,头好像要炸开似的。

    她摸了摸额头,被烫的一惊。

    中蛊之后身子太虚,昨日落水,还是伤着了。

    让紫莹拿了几味药熬煮,喝下药后,昏昏沉沉睡到中午,终于有了一点生气。

    “小姐,老爷叫你去前厅用饭。”

    父亲同自己用膳?多久未有过这事了,恐怕是兴师问罪吧。

    行至前厅,见沈磊与沈煜坐在方桌边,神情肃然。

    沈磊见她,立刻起身,厉声道:“你这逆女,如此任性!皇子的婚约岂能说退就退!”

    沈煜赶忙拦着他:“父亲,陛下都应允了,您就莫计较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陛下不计较是她一时走运!况且,指不定哪日又在意了,便会拿将府开刀!”

    沈凌烟面色苍白,强撑着道:“父亲,我的顾虑已经在宴会之上说清楚了。三皇子,我是定不会嫁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知道,你昨日当众拒婚,叫三皇子与皇后如何自处啊!他们定然会记恨上将军府!”

    沈凌烟径直跪下:“父亲,烟儿明白给府上带来了祸患。但如若我允了这门婚事,将军府才是真正的大难临头!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!”沈磊上前就要给她一巴掌,被沈煜拦下了。

    “父亲,三皇子为人歹毒,绝非善类。您可知,他身为皇子,一无政绩,二无军功。他接近女儿,不过是贪图我府上的军功,待他成事后,便是铲除我全家之际!”

    屋中静默了半晌。

    沈煜迟疑着开口:“烟儿,你之前同三皇子不是相谈甚欢吗?近日,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“哥哥,这其中发生许多,我不好一一说明。但他绝非表面那样和善,而是早已对将府图谋不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