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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原本康熙看他近日忙得脚打屁股想交给其他嫔妃去办的,不过胤祈到底没让。

    也就是加强时间管理的事儿,时间嘛……挤一挤总会有的,将额娘的四十岁生辰交给旁人去办,他打心底里不乐意。

    毕竟这可是一辈子仅仅一次的日子。

    严绮云倒不讲究那些,即便康熙亲口发话大办,她也嘱咐他不要过于奢靡,按礼制来,叫人挑不出错便是。

    生日本身,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。

    当然,她也不会去扫兴,该她的排场她也不会想着往外推。

    胤祈不愿叫其他人来沾手也有这方面原因,一个不好被人写一笔奢靡成风也够烦人的,即便这是康熙的旨意。

    “近些时日辛苦爷了,又要忙政事又要照应我和孩子,还要操持额娘的千秋宴,若有什么我能搭把手的,你带来给我做吧。”芷宁有些心疼的对胤祈说道。

    胤祈连忙摆手,道:“还忙得过来,你可别操那么多心,额娘之前特意嘱咐说,可得看好你,不能让你操劳,双胎伤身体呢,得好好修养。”

    严绮云虽说自己当年没做满月子,但是她心知肚明自己是个什么身体状况,再加上她有系统在手,自然敢那么任性。

    但是她可不会以自己的标准来看待或者要求别人。

    芷宁虽说被管着,但是眉宇间也从来是舒展的,看不见丝毫郁气。

    这段时日不仅严绮云和富察夫人时时差人关心,便是康熙也老送东西来,把看重表现的淋漓尽致。

    胤祈如今早已展露了锋芒,虽说行为举止扔无什么“争”的意味,但是他早已站在了人前。

    也是,在这群兄弟间要顺利继承大统,靠捡漏可没用,到这份上……可低调不了。

    胤祈也没打算低调。

    今年宫宴,胤祈是独自一人赴宴,在热闹的兄弟们之间乍一看形单影只,但可不会真有人会觉得他孤寂。

    他那浑身幸福的都要冒泡泡了都。

    至于一个人赴宴有什么,他额娘还在呢,他甚至还庆幸孩子还没满月,她们也就没必要冒着大雪来参加这种活动。

    倒是康熙,瞧着他独自一人的样子,不禁生出几分“父爱”来,走完宫宴流程后,还特意将胤祈交到了自己身边陪伴。

    当然,还有严绮云。

    殊不知,严绮云和胤祈这会儿只想回永寿宫,母子两个私下说说话。

    当然,母子俩演技都不是盖的,那其乐融融的氛围,便是政敌都看不出半分问题来。

    “再过几日便是你四十岁生辰,转眼也过去半辈子了,算来我们俩也相互扶持过了二十年。”康熙很是感慨的说道。

    严绮云对上辈子一句话记的很清楚,人一但时常开始忆往昔,那便真的是心开始老了。

    康熙如今,约莫也在一个不服老到迫于身体状况不得不接受自己老了的转变。

    可惜,他是纠结的性子,也不知往后余生可否和“苍老”二字和解。

    严绮云这张脸整体看不出已经四十岁了,但是却也能瞧见岁月勾勒出来的细节。

    即便她保养的再好再精细,她到底是人,不是神仙。

    不过对于年华流逝,严绮云的接受度还挺好的,主要还是看了康熙的样子引以为戒。

    这是越忧心越老得快的节奏,还影响心情,何必呢!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康熙这话题一打开,不少人顿时就竖起了耳朵。

    他待严绮云这般偏爱,不少人都在担心多出一位皇后来呢,这可不是多出一位皇后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这还得多出一个极为强劲的嫡子来,到时候谁还争得过?

    当然,大部分人和康熙打了这么多年交道,并不觉得康熙会去打破这份平衡。

    这不符合康熙的性格才是。

    想到这儿,再加上康熙也没顺着这个话题往下发散,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殊不知,康熙这会儿心里的想法才是能吓得他们魂飞魄散。

    在他的心里,严绮云早就不亚于其他的妻子了,更甚至于超过了许多。

    死亡可以让旧人如明月一轮永住心间,但也会随着时间而月华消弭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间,严绮云陪伴他的时间早就远远超过了其他人。

    他们闲暇会一起讨论西学、算数,甚至一起和传教士学过西方文字,共同语言不知不觉作为桥梁,叫他再也无法接受长时间没有严绮云在身边的生活,因而几次御驾亲征,她们往来的书信足有一大箱。

    而忙碌时,他们也会共处一室各做各的事情,即便严绮云不是皇后,她暂代皇后诸事也足足十几年了。

    事实证明她确实做的也极好。

    康熙看着和胤祈说笑时阿云肆意的笑颜,不由思量,待他百年后,她还能这样笑吗?

    殊不知,严绮云要知道大过年的康熙在想这些,不仅不会觉得感动,少不得要在心里吐槽一句晦气。

    “取我的凤首箜篌来,我来弹奏一曲。”听胤祈说起子女趣事也颇为开心的严绮云颇有兴致的说道。

    她虽乐理天赋平平,可有系统这么一位好老师已是远胜常人许多,再加上在空间里面可以肆无忌惮的练习,不怕难听丢人,早就是一位箜篌大家了。

    若非她开心,席间百分之九十的人没机会听到她拨弦。

    对于严绮云的“放肆”,康熙并无半分不满,先不提宫宴早就走完了流程,现在是寻常守岁,大部分人都离开了乾清宫。

    更何况本身严绮云如今模样就是他纵出来的。

    严绮云早就不知不觉在规则内,压低了他的底线。

    至少对她是这样,只要她不谈政事这片逆鳞,康熙对她的容忍度高的很多人难以想象。

    身着华服的女主手抱箜篌,说不出的气度雅韵,胤祈认真聆听无声打着拍子,康熙看过来的目光也很是温柔,颇有几分……慈祥。

    偌大个乾清宫仿佛形成了一个独属于“一家三口”的空间,这一幕也被永远定格于画师笔下。

    温贵妃从乾清宫出来,轻轻吐了口气,即便她早就接受了严绮云同她,同她们所有人在万岁爷的心中地位是不一样的,看见这样的场景也难免有些难受。

    这份难受并不是因为她对康熙有什么深厚的感情,亦或者是对严绮云抱有什么嫉妒心理。

    只是在大年夜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,难免生出几分多余的情绪来。

    “额娘,你等等儿子啊,这小子皮的,刚在雪里打了个滚,怕他着凉,儿子带他去您那儿换身衣裳。”胤誐夹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孩,赶紧跟上来,看着一点没受到屋里情形的影响。

    看着已经长大的儿子,温贵妃忽然收敛起这些忽如其来的情绪,露出一个笑容来。

    她也是糊涂了,怎么忽然思量起这些从未惦念过的东西来。

    连温贵妃都这样了,更遑论其他嫔妃。

    可惜就像当年康熙偏心太子,其他阿哥无话可说也无计可施一样,他偏心严绮云也早就成了自然。

    偏生严绮云从无行差踏错,即便是想像扳倒太子一样扳倒她,也抓不到任何的机会,母子两个就像是鱼一样滑不溜丢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严绮云的千秋宴也很快如火如荼的安排了起来,本来胤祈是按皇贵妃的份例,还准备按照严绮云“节俭”的要求削减三成来办。

    可惜康熙并不配合,直接下旨加三成,几乎就赶上了皇后,可以说是荣宠加身。

    “额娘,你说汗阿玛心里在想些什么,为什么我如今越发摸不清他的心思了?”胤祈也很是苦恼。

    他自诩对康熙还算了解,至少绝对不会去碰康熙的底线,奈何康熙年纪渐长,脾气性情也越发难琢磨。

    他倒是有些没底。

    严绮云闻言摇摇头,道:“他近些年和从前相比,确实变化颇大,我也拿不准。”

    这不是假话,康熙从前最放在心上的是朝政和权利,如今却是倦怠不少,虽说依旧还对权利敏感,但是行事却比年轻时放纵多了。

    “任性”的时候屡见不鲜,偏他积威日重,打压整治的手段早就下破了朝臣的胆子。

    早没几个大臣和他“作对”,大家都想着的是糊弄他,从他手里糊弄点好处。

    或许是贪些银子,或许是安置些家里不成器的晚辈。

    总之这方面康熙越发手松,即便不如胤禛那样几次谏言,胤祈也委婉的劝过几次,可惜康熙并不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如胤禛那般直接的还挨了一顿不太好听的骂,罚了些俸禄。

    胤祈够委婉,骂倒是没唉,康熙只是一副嫌烦的模样叫他赶紧滚。

    至于其他阿哥,那更是一句话都没多说,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八阿哥。

    娘俩私下说话时,康熙面前正摆着一张空白的圣旨。

    他特意将左右屏退,这两年里难得的没叫太监代笔。

    明日就是严绮云四十岁的生辰,除去明面上那份赏赐外,他决定备下这份真正的礼物。

    这是封后的圣旨,若是来日他完全确定下来哪个儿子即位后,就会将这份圣旨拿出来。

    届时无论如何,严绮云都会是母后皇太后,永远是新帝的嫡母。

    待阿云百年,她们也要在一块儿,在离他最近的位置。

    况且,这些日子他也早就将继承人的视线重点落在了那么几人身上。

    最优秀的本来也就是她们的儿子。

    一字一句落于绢布之上,康熙写下满蒙汉语三份,分别落下大印,不由露出一个笑容来。

    有种做完了一件一直悬着的事情那种安心感。

    若是叫严绮云知道了,约莫也要惊出眼珠子来。

    若即位的不是胤祈,这圣旨可就是祸患中的祸患,以严绮云的本事,搅得朝野上下不宁可不是难事儿。

    这是给继任者挖了一个多大的坑啊!

    但是想想上辈子她没穿越前的历史上康熙晚年的所作所为,竟也并不出乎意料就是。

    按照原本的历史,康熙一直到撒手人寰好像也没有明确的传位意愿,以至于雍正一直饱受得国不正的传言。

    不过这会儿可不知道康熙在干嘛,她正在叫人把自己不用的一些衣物用品整理出来,预备在生辰那天捐出去。

    还要安排好接下来几日在城外贫民区布施的粥棚。

    这些事儿本身她也做了很多年,只是因为生辰的缘故,近日加了许多个点位而已。

    而胤祈在对千秋宴的流程。